山春月

【祺翔】余温

风戏/完年 治愈向鬼怪文学/不太正经/HE

又名《当我的去世男友来索我的命》






马嘉祺遇见鬼了。


当卧室门外飘来呜咽着的《小白船》的歌声的时候,马嘉祺刚刚按掉凌晨三点的闹铃,保存了Pro Tools上最后一段Demo工程准备睡觉。彼时他点上烟靠坐在床上,用羽绒被虚虚盖住腿,无比淡定地听着门外愈来愈近的歌声,甚至还用食指按着节奏轻轻敲打床边的木架。


随着窗外突然猛烈的夜风敲响落地窗,白色纱帘被风鼓起。紧接着门被打开,马嘉祺掐灭了烟抬起头,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板着脸举着一根手杖站在门口。


那一刻马嘉祺想到了楼下蜜雪冰城门口的那只同样举着手杖的胖雪人。


小孩走到他的床边时停下了口中唱的歌,突然凑到他面前龇牙咧嘴地露出鬼脸,见马嘉祺并没有反应又懊恼地挠了挠头,说怎么回事,这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的出场,怎么你一点都不害怕。


马嘉祺看着面前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突然笑出了声,气得小孩直跺脚。马嘉祺顺着木地板的声响看向他脚下,果然在床头灯微晃的灯光下看不见小孩的影子。


“哦,你不是人?”


马嘉祺缓缓收敛起笑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废话,我是新上任的白无常,你的命数将尽了,上面派我来索你的命。”


小孩故作帅气地甩了甩挡住眼睛的碎发,露出乳白色的额头。马嘉祺指向桌子上的电脑,说那么白无常先生,可不可以再等我几天,让我把这首歌做完。


小孩皱了皱眉面露难色,又仰起头环顾了卧室四周,然后试探地说


“也不是不行...我看你很有钱的样子,那明天你多给我烧一点钱过去呗,就当是耽误我工作的补偿喽。”


马嘉祺笑着把手里熄灭了的烟丢进烟灰缸,牵住了小孩搭在他床边的手。小孩本来想要挣脱,却在听见马嘉祺下一句话的时候愣了神。


他说,那当然没问题啊,小、鬼、严、浩、翔。






马嘉祺非常后悔前一天晚上叫出了小鬼的名字,现在严浩翔已经缠着他问了一整天关于他的前世的故事。


据小孩所说所有死去的人在喝掉孟婆汤后都会忘记前世的一切,但是那位多管闲事的孟婆非得给他寄过去一只前世的戒指,美曰其名是被他前世的绝美爱情打动,却偏偏不再透露关于他的前世的任何其他信息。


马嘉祺在他无休无止的吐槽中眼神空洞地盯着电脑,一整天他都被吵得心烦意乱写不出一句歌词。


末了严浩翔坐在他的桌子上握紧拳头狠狠砸向桌面,说最讨厌的是那位孟婆给他寄快递的时候还选择了货到付款,孟婆一定是知道好长好长的奈何桥要收很多邮费,害得他攒了许久的零花钱一下都花光了。


马嘉祺闻言猛地抬起头,吓得严浩翔差一点从桌子上掉下去。马嘉祺问他,那不对,我每年都给你烧去很多钱的,你怎么还需要攒零花钱呢。


严浩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确实每年都会有人给我的卡上打很多钱,甚至有一次还往我的名下登记了好几栋别墅。不过...我那次好说歹说从孟婆口中套出来的话是,我前世的名字叫严美娜,可那些东西登记的名字都是严浩翔。


“所以...我把那些钱呀别墅呀都物归原主还给同城另外一个叫严浩翔的人了。”


严浩翔耸了耸肩,又无辜地抬起头看向马嘉祺。


“因此我才要问你我的前世到底叫什么的嘛,所以你快点给我讲讲我的前世有什么绝美爱情,还有我的爱人到底是谁啦...”


马嘉祺闭上眼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啪的一声合上电脑一路奔向酒吧。






“马哥,想男朋友了?”


刘耀文坐在酒吧昏黑色的木桌上面对着马嘉祺,低头看着腕表上闪烁着显示凌晨一点的电子屏,又抬头看看马嘉祺手边空掉的三瓶酒,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是我说,你想男朋友也别叫我啊,咱们俩都是年纪轻轻对象就去世的,你看我我看你,不得更伤心了。”


严浩翔坐在马嘉祺身边的凳子上,闻言撞了撞他的肩膀。


“怎么回事啊,原来你对象也去世了,而且这位帅哥的对象也在我们那边?”


马嘉祺扭头看向严浩翔咂嘴的表情抬手又给自己灌了大半瓶酒,最后把酒瓶狠狠向桌面一砸站起身来,晃晃悠悠转身面向严浩翔。


“他,刘耀文,男朋友丁程鑫,死于五年前的一场暴雨,雨水把他淹死在隧道里的车厢内。你,严浩翔,和丁程鑫坐在同一辆车里。”


“而严浩翔,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马嘉祺呜咽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严浩翔就坐在他面前无辜地眨着眼睛。刘耀文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马嘉祺对着空气叫严浩翔的名字,等他掩面哭泣引来四周注目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打掉马嘉祺手中的酒就托着他就往门外跑。


“诶帅哥你别抢我生意啊,索走一条命上面给我分好多提成呢喂...”


严浩翔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们跑出去。






马嘉祺醒来的时候头还在晕晕的疼,嗓子也干燥的难受。他伸手想要拿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喝水,却发现被子里已经没有水了。然后他顺着床头柜旁白嫩的两条腿一路向上看,严浩翔皱着眉头瘪着嘴蔫蔫地站在他床边。


“sorry呀大音乐家,我看你昨天喝酒喝醉,也试过要给你接水,可是我是个鬼,手碰不到这杯水。”


马嘉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说小孩,怎么你都成白无常了还能单押上呢。


严浩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到了那边也很喜欢hip hop,孟婆说这是我前世的爱好,为此我无数次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少喝了一口孟婆汤。


然后他又把脸贴近马嘉祺,说你昨天晚上说你是我前世的爱人,那你一定很熟悉我的前世发生的事情,快给我讲讲丁程鑫是谁,我们是怎么死的。


严浩翔滔滔不绝的话马嘉祺只觉得头更晕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他。


然后马嘉祺突然感受到嘴唇上传来一阵冰凉,软软乎乎的东西黏上他的唇瓣。


马嘉祺睁开眼,眼前是放大的严浩翔的脸。


严浩翔立起身连忙摆手,一脸惊愕。


“马嘉祺马嘉祺你听我解释,我以为我的身体也会像拿那杯水一样从你的身体穿过,可是可是...可是好像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能够触碰到的东西。”


马嘉祺半靠在床上盯着他不说话,弄得严浩翔的脸更红了。


“所以...我不是故意要亲你的,我也不知道我能碰到你...”


严浩翔的声音越说越低,低下头揉搓衣角不敢看他。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像吃别人豆腐占别人便宜的小流氓。


严浩翔委屈,严浩翔很委屈。


然后委屈的严浩翔被床上的人抓住手腕拽到他跟前,马嘉祺坐起身仔细打量五年里心心念念的爱人,随后伸出手抚上他的脖颈,郑重而认真的与他接吻。


严浩翔涨红了脸轻轻捶他的前胸,最后索性换作伸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在马嘉祺抚摸他的身体的时候严浩翔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上每一块皮肤真实存在的肌理,严浩翔掉下几滴泪,他在马嘉祺耳边轻轻说,阿祺,我可不可以这样叫你。


阿祺,我想我前世一定非常非常爱你,所以我即使变成鬼,变成虚无的几缕魂魄,也因为你的触摸变得真实起来...


马嘉祺躺在他身边均匀地呼吸,许久才闷闷地回复他了一声小声的嗯。


然后马嘉祺侧过身搂住他,拨开刘海亲吻他的额头。


“浩翔,你好聪明。前世你也总爱叫我阿祺,连那天在灌满雨水的车厢里,你给我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里都在喊我阿祺阿祺。”


马嘉祺把头埋进严浩翔的颈窝里,却没有留下眼泪。


马嘉祺咬了咬嘴唇说,我那天本不该和你吵架,如果你没有离开家,十一楼一定淹不到水。


“那一年我的歌终于卖出去了,而且卖出个好价钱。浩翔,那年夏天以后我们原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其实我经常想,如果我能够早一点告诉你,告诉你我们很快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生计,告诉你我会很快强大到即使是你在加拿大的父亲也没有办法把我们分开,告诉你那一年的夏天花会开的无比绚烂,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马嘉祺又昏昏地晕睡过去,严浩翔却在他暖热的怀抱里左右睡不着。


他掏出口袋里的那只戒指握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看,然后给自己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把戒指卸下来又装回口袋里。






马嘉祺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严浩翔坐在卧室的角柜旁边的地板上翻看相册,看到马嘉祺醒来后又无比嫌弃的对他说,这相册放在柜子里都落了好厚的一层灰了,可见你并没有经常翻看。我说你到底想不想我爱不爱我呀,马嘉祺。


马嘉祺笑着穿上拖鞋蹭着他也坐下,接过他手里的相册。


马嘉祺的手抚摸过照片上他们俩的合照,另一手顺势搂住严浩翔的腰。


“你刚走的时候,我翻一次相册就会痛哭一次,最后直到从眼角流下血水。后来医生说什么也不让我翻相册了,不过从那以后你的样子在我心里竟然越来越清晰了。”


严浩翔听到后转过头捧住他的脸,无比心疼地亲吻他的眼睛。马嘉祺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没关系,我的眼睛依然可以看清你。


严浩翔低下头把手放在他和另一个男生的合照上,不等他问,马嘉祺就说,那是你哥,丁程鑫。


严浩翔小声说,我猜到了,他看起来很漂亮。那一天和你喝酒的是我哥的男朋友吗,他也很好看。


马嘉祺点了点头,说刘耀文是你哥的学弟,他们俩刚认识的时候才十来岁。你哥一直把刘耀文当他另一个弟弟,后来还是在大学里刘耀文站在你哥宿舍楼下弹了整整三夜的吉他,从星球坠落唱到邓丽君的甜蜜蜜,丁程鑫才相信当了他十来年的弟弟原来从小就暗恋他。


马嘉祺用手掌摸了摸严浩翔的头说,你哥很爱你,那天你在暴雨里被溢进车厢的水泡得先失了温,丁程鑫在你昏迷后脱下他的外套给你穿上,最后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他还抱着你。


严浩翔转过头看到马嘉祺垂着眸像是要落泪,他不愿让马嘉祺难过,索性合上相册站起身来。


“那我有没有什么前世来不及实现的愿望,或许我们现在可以实现。”


马嘉祺抬起头看向他,也看向严浩翔身后落地窗外的嘉陵江江景。


“有。”






严浩翔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马嘉祺点着昏黄的床头灯刚刚写完了最后一首歌。


彼时重庆暴雨将至,远处起伏的山峦被浸泡在浓厚的雨雾中,一声云层间的闷雷仿佛乍响在城市的头顶。


严浩翔被雷声惊醒,伸出胳膊用力抱住马嘉祺。马嘉祺拽了拽被子为他掖好被角,把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也钻进被子里吻他的额头。马嘉祺握住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捂热,严浩翔用头顶软发蹭着他的下巴。


“阿祺,那一天,天气是不是也是这样?”


“每当我们那边下暴雨的时候,我也总是心里发慌,好像有什么事情着急要去办,又好像在暴雨中会和什么人永远走散。”


马嘉祺没有说话,他紧紧抱住他,用力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灵魂。


困意再次袭来,严浩翔晕晕乎乎接着说,“阿祺,每一次我被暴雨吓醒来却没有人抱着我陪伴我,阿祺,我好希望你可以永远陪着我,可是我又不愿意因此自私的把你带离这个世界...”


窗外已经开始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切都安静得像是要给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造势。偶尔有街道上传来一声汽车的鸣笛声,把夜晚撕开一条嘈杂的裂缝,可又很快地愈合。


“浩翔,我会陪你到永远。”


马嘉祺略微低头,才发现怀里的小熊抖了抖睫毛已经安心地睡着了。


“我生我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哪里能说是你自私呢。”


就像那天我接到你的最后一次通话,你哭着说阿祺阿祺,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是命数也是劫数,可是因为你是严浩翔,我心甘情愿为你赴汤蹈火,惟愿在刀山火海趟过后可以永远陪你听春风看花开,哪怕我已经遍体鳞伤也永远不要再分开。


马嘉祺低头吻了吻他微微嘟起的嘴。等明天我为你实现你前世没能完成的心愿,我就陪你走,他暗暗想。






严浩翔兴高采烈地贴在轻轨里偌大的玻璃窗上,对着黄昏里的日落举起相机,嘉陵江上泛起粼粼的波光,卷着日落黄昏的金黄,像油画上断断续续落雨般的笔触。


“阿祺阿祺,我们去哪里呀?”


马嘉祺走到他身边同样看向轻轨下的日落与江水,仿佛一首二胡与钢琴的合奏曲,两种不同的乐声相互交织,像两只上下翩飞的戏水蜻蜓。


“去完成你没有完成的心愿。”


见马嘉祺不愿告诉他真正的目的地,严浩翔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转而又心情很好地哼着歌翻看刚才拍摄的照片。


马嘉祺看见窗户上隐隐约约反射的自己的影子,又怀揣着一丝希望在玻璃上寻找严浩翔的身影。最终他只能作罢,然后歪歪头看向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小孩。


严浩翔依然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他离开的那年差几天就满十七岁。


马嘉祺想,那一年他才十八岁,比严浩翔大不了多少,可是这五年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压过他的身体,他已经二十三,而严浩翔却永远停留在了十六岁。


可是严浩翔为他淋过雨,伤了心;严浩翔一直在寻找自己,也在寻找他。


马嘉祺的目光穿过轻轨上的玻璃窗户,他看到南山的观景台上的游客依然络绎不绝,长江嘉陵江上好几层的游轮已经开始点亮船身上的装饰灯。新建的航站楼离市区很近,抬头就能看见低低飞过的轰鸣飞机。白象居的老旧高楼外的天桥有人提着从市场买来的菜着急回家,来福士商场挨着一条街的玻璃幕墙在夕阳下闪烁着熠熠光斑。


眼下的嘉陵江弯弯曲曲流向一步步款款下沉的太阳,像是汩汩流向时光的尽头。时间把他和严浩翔永远割裂,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严浩翔又从来不曾分开。






马嘉祺带着严浩翔走到三层楼高的游轮前面时,严浩翔的眼睛都看直了。


马嘉祺撞了撞他的肩膀,好半天严浩翔才缓过神,然后立即举起相机围着游轮照相。突然他他发现旁边几艘游轮上人挤人,而自己面前的这艘却只有彩灯、站在门口的他们俩,和已经到顶层天台,趴在栏杆上憨憨地朝马嘉祺招手的刘耀文。


严浩翔疑惑地扭头看向马嘉祺,这时才发现他出门时换上了一件崭新的高定西装。马嘉祺被他瞧得耳朵尖泛了点红,然后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是我包下的船,就咱们仨,快点上去吧。”


严浩翔从一楼大厅顺着楼梯走到天台的时候,一路都被马嘉祺专门安排的奢华装饰惊喜得连连尖叫。马嘉祺笑嘻嘻跟在他身后哄他用相机多拍几张照,严浩翔就围着沿着一路拜访的花束不断拍照。


走到天台的时候刘耀文背着一把吉他小跑到马嘉祺身边,严浩翔眼尖地发现上面的+7 & HX标记分明是马嘉祺的那把吉他。


马嘉祺笑吟吟搂上严浩翔的腰,严浩翔正要躲开说耀文可看不见我你别吓到他,就见刘耀文也笑了起来,对着他的眼睛毕恭毕敬说,嫂子好,阿程昨天在梦里告诉我了你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因为看不见你而像上次一样被马哥吓到。


彼时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尽头,江上的几艘游轮上的彩灯已经完全被点亮。刘耀文用对讲机吩咐发船,然后游轮就向南滨路方向缓缓运行。


马嘉祺让严浩翔站在天台的草坪上,刘耀文就把身后背着的吉他递给马嘉祺。


马嘉祺深情款款地看着严浩翔,重庆夜晚的江风吹动他的刘海。


“浩翔,这是我写的最后一首歌,也是为你写的第一首。”


“以前我总是避讳用任何有形有声的载体描绘你,可是自从你来到我的身边,似乎这些年的爱,这些年的悔恨、悲痛和思念都有了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形状。这个形状在我的心里愈发清晰,最终在我的指尖汇成每一句歌词每一句曲调。”


“这个形状,是我为你跳动的心脏,也是你的轮廓。”






严浩翔静静听马嘉祺唱歌的时候掉了几滴泪,又被他温柔地吻去。严浩翔躲在他的怀里撒娇,说阿祺,孟婆寄给我的那只戒指,你可以为我戴上吗。


严浩翔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放在马嘉祺的手心。在马嘉祺伸出手指打开盒子的时候,严浩翔才发现他的无名指上正戴着一只与他的一模一样的戒指。


严浩翔赖在他怀里用食指指肚摸了摸马嘉祺手上的戒指。马嘉祺就为他解释说,这两只戒指本就是为了我们的婚礼准备的,你离开后我把你的那只放在你的手心里一起送走,没有想到它竟然真的一直跟随着你。


然后马嘉祺为他单膝下跪,严浩翔又掉着金豆豆说我愿意,阿祺我愿意。


马嘉祺为他戴上戒指在左手无名指,戴在严浩翔一个人偷偷为自己戴上又卸下过无数次的指关节下。


马嘉祺亲吻他的手背,又站起身来与他拥吻。


之后严浩翔才后知后觉地扭头看向刘耀文,马嘉祺也转过头,看到他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后噗嗤地笑出声来。


彼时游轮刚好靠岸,马嘉祺摆了摆手示意刘耀文可以下船。刘耀文撇了撇嘴觉得哥哥嫂子明显是嫌弃他了,却又蹦蹦跳跳开心地走到天台门口。


“等一下耀文,回来。”


马嘉祺突然想到了什么,等刘耀文满脸疑惑地走过来后,他转过头询问严浩翔能不能用相机给刘耀文录一段像。


“浩翔,只有你的相机可以带过去给你哥看。给耀文录一段像吧,程鑫一定很想看看他。”






刘耀文下船后游轮上的彩灯依然在闪烁,旁边的几艘游轮又载上新的一波游客准备发船。


马嘉祺和严浩翔肩并着肩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眺望远处的楼房和山顶,闪着几颗微弱亮光的汽车从千厮门大桥上飞驰而过。


严浩翔又想起刚才为刘耀文录像,于是就又为刘耀文为丁程鑫落下几滴遗憾的泪。马嘉祺牵起他的手为他擦干眼泪,他想他的爱人依然像以前那样共情心软,严浩翔那时却总是说自己像重庆梅雨季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雨,是苦情泛滥的可怜小狗。


那时他们还没有经历分别,早起腻歪在一起写歌唱歌,下午夕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挤在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看嘉陵江,马嘉祺弹奏那架严浩翔跑了好几个二手市场买来的低价钢琴,严浩翔就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唱歌。晚上约刘耀文丁程鑫一起去鲁祖庙吃烤串,然后再牵着手游走在熙熙攘攘的千厮门大桥。


那时他们能够想象到的最多是严浩翔远在加拿大的父亲坐着私人飞机抢走严浩翔,他们连生离都未曾经历,却提前尝过了死别的痛楚。


严浩翔一圈一圈转动着他的爱人为他戴上的戒指,在左手无名指。他噘着嘴说重庆真好啊,这个世界真好啊,我都舍不得带你离开。


马嘉祺弯下腰把背着的吉他放在天台的草坪上,扣住他的后脑勺亲吻他,吻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用力。


严浩翔吃痛地推开他,嗔怪他为什么那么用力,弄得现在他满口的咸腥味。马嘉祺却笑了笑揉乱了他后脑的浓密软发。


他说,浩翔,我很快就来陪你,永远陪着你。


然后在周围船只上游客的尖叫声中,马嘉祺跨过栏杆从天台一跃而下。






严浩翔在跳入水中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高空落体的时候,看着身下旋转着越来越逼近自己的江水的时候他的头有些晕。


自从他一个人孤零零走过奈何桥后,他总是无比害怕一切与水有关的东西。譬如暴雨天,譬如奈河桥下的水。


可是在那一刻里他突然变得勇敢,因为他来不及思考,他只想要找到马嘉祺。


在嘉陵江黑乎乎的江水里他什么也看不到,最终他绝望地抬起头,透过波光粼粼映着两岸万家灯火的江面,看到那轮比任何时候都圆的当空皓月。


“浩翔,江水里好冷啊,可以抱抱我吗?”


听见声音严浩翔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转过头就看到马嘉祺站在他身后,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们在水中拥吻,在那一刻的永恒里,倒映在水中的粼粼光斑都开始围绕他们旋转。


有几个救生员扑通扑通跳入水中,而马嘉祺却牵着严浩翔穿过他们的身体,飘飘摇摇飞向天空。


严浩翔在空中向下看去,似乎天台上马嘉祺的那把吉他上刻下的+7 & HX的标记仍旧清晰可见。


现在他想起来了,是那天他们用在酒吧驻唱攒下来的第一笔工资一起买下的,那是他们那间小出租屋里第一件崭新的乐器。


那天马嘉祺抱着他弹吉他弹到大半夜,连与刘耀文丁程鑫的烤串局都取消不去。在严浩翔昏昏沉沉即将睡去的时候,他看到马嘉祺用小刀在吉他上仔细刻下了两人的名字。


刻完名字后马嘉祺放下吉他,与他亲吻缠绵后才睡去。那个时候已近天明,严浩翔看到了窗外那轮比任何时候的圆的当空皓月。






严浩翔带着马嘉祺走在黄泉路商业街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兴致不高,连他前两次索别人的命总是路过的烤串店都没有办法提起他的兴趣。


马嘉祺把他的手指握在手心里问他怎么了,严浩翔委屈地说,阿祺你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前世的一切的。


马嘉祺笑了起来说,那你也喝了孟婆汤,怎么还能记得我的那把吉他上面的标记呢?


严浩翔睁大了眼睛觉得很有道理,他怎么会想起前世的事情呢。


“是我哥!我还没有见到丁程鑫!”


马嘉祺笑着侧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指了指前面的奈何桥桥口的小店铺。


“走吧,过去看看。”






丁程鑫因为严浩翔张口闭口一句“孟婆”几乎要和他大大出手,振振有词英俊年轻的美男子怎么可以配上孟婆这两个一听就是丑老太婆的名字。


严浩翔被他挠痒痒挠得满脸通红,笑着说哥,哥你别挠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马嘉祺插着兜站在旁边看他们打闹,见丁程鑫收手后才走上前去,笑着说说程鑫,给我托梦托得够及时,要不是知道你是孟婆,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跳江。


丁程鑫听后立即伸出一拳打在马嘉祺身上,说来劲了是吗,你老婆叫完我孟婆你再叫。


严浩翔顺手拿起一根丁程鑫刚刚烤出来的火腿肠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我哥是孟婆你就会跳江。


丁程鑫像只炸毛的小猫转过脑袋说,那不是废话,要不是你哥我,你能收到前世的戒指,还能少喝一口孟婆汤偏偏记起关于马嘉祺的回忆。


马嘉祺在旁边补充,要不是你哥,你也不知道你前世的名字叫严美娜。


丁程鑫嘴角抽动了一下连忙辩解,他说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让客人少喝一口孟婆汤就够我丢掉饭碗了,要是再告诉他前世的名字那我要被上级领导千刀万剐了。


马嘉祺从桌子下抽出凳子坐下,“怎么,是刘耀文没给你烧钱还是把钱打到丁妙妙名下了,你也要像我们白无常小朋友一样出来打工?”


丁程鑫的眼神暗了暗,他说我是专门留下的,我要在奈何桥口等他,等到几十年后他过来,哪怕一起喝掉孟婆汤,一起走过奈何桥,一起忘掉对方,我也要和他一起度过生命的最最后。






马嘉祺和严浩翔决定在丁程鑫的小店铺留宿一晚,陪一陪这位已经为爱人等待了五年并将继续等下去的人。


又是一个日落黄昏,而这一次太阳落下在奈何桥下不绝的河水。


丁程鑫坐在奈何桥下的台阶上抱着严浩翔相机里的录像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严浩翔只好拉着马嘉祺进到店铺的厨房里为新来的客人做小菜熬孟婆汤。


在落日余晖里狭小的厨房被染上一层镀金的橘橙色,他们就挤在只容一人通过的走道。


马嘉祺从身后抱住他,下巴垫在他的颈窝,又用力吸了吸他发间的清香。严浩翔被他的鼻息弄得很痒,就笑着举起铲子戳了戳他,问他像不像那些年他们一起挤在出租屋的小厨房里做饭的场景。


马嘉祺抬起头说,像,可是那个时候你还很不会做饭,我问你要盐的时候你会端过来一瓶白糖。


他们同时笑了起来,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厨房的窗户外。


他们看到丁程鑫坐在奈何桥口捧着相机又哭又笑,他们一直看到黄泉路的尽头,从那里不断走来刚刚过世的人。


严浩翔有些不明白丁程鑫到底会希望刘耀文下一秒就出现在他身边,心疼地为他抹去眼泪,还是希望刘耀文健康长寿,等到几十年过后再须发尽白地出现。


可是他哪能管得了这么多,人有时候总是自私又大度。他惟愿丁程鑫永远怀抱希望,那一刻他这只小鬼终于明白了爱是什么。


就像马嘉祺在游轮上他们的婚礼里说的那样,爱是心跳,是你的轮廓。


严浩翔转过头想要亲吻马嘉祺,却发现马嘉祺已经松开了环绕在他的腰间的手。身后一阵厨具碰撞的嘈杂,马嘉祺慌乱的声音随之传来。


“严浩翔,汤都溢啦——!”


END.






是我站在重庆两江游游轮的天台上,看着船下的江水临时想到的即兴产物。


两江游好贵,不过在江上的婚礼也好浪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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